《老哥》

老哥的书念得不多，中三也没念完就出来混社会了。他不像我同学的哥哥们般，都长
得高大威猛，英俊潇洒，才情皆属第一等。

他不是医生，不是工程师，不是老板，也没在念硕士班。而中文系的系友的哥哥们，
个个都好象很厉害似的，听到我问起他们的哥哥时，总会丢句戏言来：“想不想认识
我哥呢？”他们讲话时，眉毛往上一扬，还颇怪里怪气的。

我从来不会问身边的朋友想不想认识我老哥，因为老哥没什么值得我骄傲的。我不懂
得怎样向人启齿。我老哥嘛简直是个名副其实的小混混，不务正业，脾气也坏。奇怪
的是，他老是饿不死，硬是活了下来。

从前阿爸和阿妈割胶时，这么多个孩子，就是没人愿意去帮忙，连胶桶也不愿去提。
只有老哥，二话不说，重重的一通胶汁就扛在肩上。割胶季节时，人手不够，谁也不
肯摸黑提这胶刀到胶园去喂蚊子。只有老哥，七早八早就起床，熟练地划着胶树的身
体，一棵又一棵。

因此，他旷课的次数也最多，老师有次家访，问起原因。妈妈难过得哭了出来。老哥
够狠，吼着对老师说：“只是不想看到你的样子啦！”

其实，小学时的课本、簿子及班级照，老哥还偷偷藏在床底下。是真的不喜欢上课吗？
我连寻找答案的勇气也没有。多害怕，多害怕，是我们几姐弟亏欠于他！多害怕，多
害怕，是为了我们所付出的代价。

他卖翻版，他炒果条，他当过临时演员，他也飚车。当然，他也喜欢抽烟，更嗜酒。
也许，从来没人知道，他也曾是班上的的第一名，小学时的成绩连续六年居冠呢！

我上大学时，知道他若有所思，便问他可会重拾失去的读书岁月。他挥一挥手，淡淡
地，叫我别想太多，专心念书。这么多年以来，我常想，或许他不该是老大，老哥。

风言风语：读这篇文章时，我是百感交集的。我也有一个哥哥，大我一岁。中三时，
他就休学了。他现在有一分稳定的工作，薪水不高，但也仅能如此。我也从不问朋友
：想不想认识我哥呢？他也会吸烟，喝酒，脾气又拗。但他每次总体贴的驾车从家乡
送我回大学念书。他不曾是班上的第一名，他的功课都是我做的。但他却是我唯一的
，仅有的哥哥……